珠江岸边广州塔下(广州塔旁边的珠江有多宽)
在广州塔下的珠江公主号游船 李焕坤 摄
□黎振(中山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)
来到中山大学已经一年多了。
记得2022年8月底,父母送我来广州上大学,那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。我们本来计划登广州塔,但后来有事,父母把我送进校园后便匆匆北返。所以我至今也没有登上过广州塔。
不过这一年来,我却时时都能望见广州塔。很多夜晚,我搬张椅子坐在宿舍的走廊上,就能望见珠江岸边婀娜绚烂的广州塔,默默地散发着光彩。其实无论我是沿江岸骑单车,还是在学校田径场上跑步,广州塔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于是有一次和家里通电话,我特意告诉母亲,我在寝室门口就能望见广州塔。母亲赞叹不已。她说年轻的时候曾在广州敦和的一家纺织厂里打工,但那时还没有高耸的铁塔。母亲说,那时她下班后,经常去逛街,看着大厦林立、华灯初上的景象,心里就像一朵待放的花苞那样对未来满怀希望。不知为何,我再看到广州塔时,心中便也有了母亲那样的感觉。
这座城市愈加繁荣了。对我这样的外乡人来说,高耸入云的广州塔就像是落在人生激流中的锚,帮我锁定了漂泊的心。塔下的珠江,总让我想起老家门口的长江,江水中潋滟的月光,也像极了儿时故乡的月光。
来到这里之前,我几乎从未想过会在岭南度过大学生涯。比起这里漫长的夏天,我更喜欢分明的四季、下雪的冬天;比起粤菜风味,我更偏好麻辣鲜香。但我就这么来了,已经在这里安好地度过了一年多时光。苏轼说: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。
岭南是个好地方。有太阳时,太阳便热烈、耀眼;下雨时,有时雨水倾盆,仿佛天上开了个口子,有时则细雨不断,连绵数周;打雷时,雷声来得尤其响亮。而湿热的气候赋予了一切极为旺盛的生命力——随处可见高大的树木,几人环抱那么粗。在中大,树和楼一样高也是很平常的事情。校园里经常可以听到交响乐般的虫鸣、鸟鸣,晚上还能听到蛙的叫声,洪亮悠长。我第一次听见那蛙鸣,被吓了一跳,还以为附近有大型猛兽。后来才知道是花狭口蛙,它们在下水道口扎堆,欣喜地唱着生命的赞歌。
记得刚到中大的第二天,我就去找了一辆共享单车,在校园里绕圈,中大给人的第一印象——绿。那些参天古树下的浓荫,总令人联想到厚重的历史。而红墙绿瓦的建筑,像最出名的怀士堂,更让人感到庄严、精致、古朴,让人想起孙中山先生曾在这里勉励学生立志做大事,不可要做大官。我辨认出这些建筑并不属于古代,也不属于当代,而是属于中大创立之时那个变革的年代。我似乎能从这些建筑上看出孙中山先生的气质:一方面传承着中华传统文化,另一方面又积极地寻求现代化、寻求新的道路,就像他的中山装一样。
广州是一座包容的城市,它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对你区别对待,也不会因为你也许不喜欢它就不给你追寻未来、茁壮生长的机会。在它的影响下,我的味蕾甚至也变得宽容。中大南校园位于闹市区,不论从哪个校门出去都很容易找到吃饭的地方,有粤菜馆,也有不少外地菜馆,少不了那些洋快餐连锁店,也很容易寻到我最爱的麻辣鲜香风味的火锅店。我尝试了喝早茶,逐渐学会了品鉴粤菜的清淡味道,还爱上了喝糖水,甚至适应了凉茶的苦,喝下一大口也面不改色。不过,有时和朋友在餐馆闷头吃茶点时,看到旁边一桌坐的阿公阿婆,操着一口地道粤语谈笑着,两笼茶点便足够消磨半日,我又觉得自己吃得来早茶的口味,却学不来叹早茶的闲适。但这就是这里的生活节奏,丰俭由人。
来中大一年多了,我慢慢有了家的感觉,也逐渐对中大萌生出母校的感情。我想,珠江岸边,广州塔下,已成为我此生永不能忘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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